当前页面: 首页  > 政务公开 > 专题专栏 > 扫黑除恶专栏

扫黑除恶,这个常宁人干得不错

  黑恶势力,尤其是威胁到政治安全和政权安全,以及把持基层政权的黑恶势力,哪个政权都不能容忍。这古今中外,概莫能外!

  下面,我们就以一个清代二品大员、身为封疆大吏的安徽巡抚为例,来看看他当时“扫黑除恶”的成功案例。这个案例的主人公,就是湖南常宁人唐训方。

  唐训方(1810-1876年),字义渠,清道光二十年(公元1840年)中举,同治年间曾任安徽巡抚、署理湖北巡抚,湘军重要将领。后因满汉政治博弈以直隶布政使降补,有《唐中丞遗集》存世。

  唐训方出任安徽巡抚时,安徽正是太平天国、捻军与清军、湘军作战的主战场,几乎每天都要面临各种生死存亡的挑战——除了要应对境内风起云涌的太平天国和捻军起义,还要随时提防各地心怀鬼胎的豪强。以至于王闿运在《湘军志》“临淮篇第九”中戏称,“当是时,中外达官相诅誓者,皆以抚安徽为靳。”

  “靳”(音“尽”)是什么意思?就是嘲弄的意思。你升任了安徽巡抚,时人不是祝贺你,反而是嘲讽你,为什么?原因其实很简单,你只要看看前任安徽巡抚们的结局就明白了!

  唐训方的前任安徽巡抚们,要么辞职,要么战死,要么被俘,要么自杀,要么干脆不来上岗:前任李续宜,干了十个月就趁着老母离世赶紧请假回籍丁忧而去;前前任彭玉麟,清高也罢、明智也罢,反正坚决不肯来上任;前前前任翁同书,居然被地方军阀苗沛霖俘虏;代理巡抚李孟群更惨,上任不久就让太平天国青年将领陈玉成俘获并斩首;还有个巡抚衔的李续宾,也就是李续宜的哥哥,在安徽三河与太平天国作战时兵败身死;更早的前任江忠源,则在与太平天国作战时因城破而投水自尽——这些前车之鉴,确实不能不让唐训方如履薄冰、如临深渊!

  面对清军、湘军、太平军、捻军等各方势力残酷搏杀的乱局,唐训方其实并不怎么放在心上——毕竟从军多年,对湘军、对太平天国的战斗力,他心里都是有底的,不慌!反而是地方上豪强蜂起、各霸一方,地方政权土崩瓦解名存实亡的危局,才是他真正的心头之患!

 

 

  注意标红的文字

  安徽当时成了怎样的烂摊子呢?唐训方奏稿《恭报亲历下蔡寿正统筹后摺》中向朝廷反映,当时安徽尤其是皖北,豪姓大族雄霸一方,“民筑土为圩,备枪械以自卫,嗣且甃以砖石,增以雉谍,限以重濠,棋布星罗,坚如城郭,于是各圩自立,圩主违抗钱粮,擅操生杀,州县官除一城外, 禁令不行。”怀远、凤台、颍上等县和滁州所属的全椒、天长、来安等县,“格于强练降勇,其牧令不过伴食。一切征收、厘卡、听断、生杀之权,不能过问。”(见《唐中丞遗集》“奏稿”卷《旌别道守牧令淑慝摺》)。

  也就是说,地方豪强们不但不守王法、抗钱抗粮,还干涉司法、自行征税、拥兵自立,拥有域内的生杀大权,无视并且能够随时打垮官府的强力介入——这不是赤裸裸的黑社会吗?

  让唐训方更为义愤的是,州县两级政权的行政长官,在当时中央的政策法令已没法传达贯彻到广大农村,号令只限于州府、县衙所在的城池时,他们仍然无动于衷、习以为常。所以唐训方感叹,这些牧令(也就是州县长官),都是“伴食”(陪客吃饭的,意思是摆设)!

  因此,唐训方必须“扫黑除恶”!

  第一步,就是撤换无能的州县官员。

  这些官员,要么与地方豪强狼狈为奸,要么睁眼闭眼养虎遗患,实际上就是地方黑恶势力的保护伞。撤换掉这些人,就等于打掉了黑恶势力的保护伞。在《旌别道守牧令淑慝摺》中,唐训方点名批评了候补县丞石崇瑾、署祁门县知县史怿悠、补用知县谭爕和、候补知县陈雨田等4人,称他们要么“招摇撞骗”,要么“贪鄙狡悍”,要么“居心奸险”,要么“心术奸邪”,建议朝廷“均请革职,永不叙用”。其他像“心地糊涂、卑鄙近利”的署阜阳知县、候补同知莫嘉煦,“奸狡油滑、计便营私”的补用知县景庆云,“刻民肥己、不学无术”的补用知县、前署定远知县沈镰等4人,“均请革职”。还有署天长县知县文锡椿,因为“天长失守革职,应请永不叙用。”

  第二步,举荐贤臣能人。

  既然撤换了那么多庸官,就必须换上一批贤臣能人。在《旌别道守牧令淑慝摺》中,唐训方一次就举荐了颖州知府英翰、署亳州知州李文森、六安知州何家聪等8人,称他们“才力强明”、“颇有担当”、“公正和平”,“人地相宜,将来大堪造就”。朝廷不但照单全收,而且安徽的用人完全交由唐训方直接选拔调用。唐训方也确实没有看走眼,从他举荐的这些人来看,大都不负众望,其中的英翰,后来不断崭露头角,最后官至安徽巡抚、两广总督。李文森,因不为私、不受贿、秉公执法,在署理安徽按察使时清理积案500余起,被时人誉为“小包公”。何家聪,谦和而不贪财物,身为知府竟然家无田产物业,至今仍被乡人称颂,病故后被清廷下旨入祀六安州名宦祠。后来的风云人物,安徽巡抚、两江总督马新贻,也是唐训方发现和举荐的。

  唐训方举荐马新贻的奏摺

  第三步,剪除豪强。

  当时安徽地方势力强大的苗沛霖、李昭寿等,都被唐训方拿来一一开刀。其中秀才出身的苗沛霖(就是他生俘了前任安徽巡抚翁同书,后来他还设计俘虏杀害了太平天国将领陈玉成),本来是在家乡办团练与捻军、太平天国作战的地方民团小头目,结果机缘巧合一步步坐大,成了当时安徽最大、拥兵十余万的地方军阀。历史定位他是一个反复无常的无赖,既反清廷又与清廷合作,既反太平天国和捻军,又投靠太平天国和捻军。但恰恰这也暴露出他一个地方豪强和黑社会头目的本质——只要能寻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,他可以与任何势力合作或翻脸,毫无信义可言。

  要整治苗沛霖这样的豪强,唐训方非常干脆,就是直接命令苗沛霖马上解除武装。苗沛霖表面上也答应,称他将“销兵夷寨”,并恭请巡抚唐训方亲临现场指导(见时人张瑞墀著《两淮戡乱记》)。唐训方因当时手头有事走不开,便传令附近的颖上知县濮炜前往监督,结果可想而知,这知县濮炜一到现场就被苗沛霖杀害了——胆敢残杀朝廷命官,苗沛霖这样的黑恶势力之凶残是可想而知!

  最终,唐训方还是在安徽巡抚任内彻底解决了苗沛霖这个黑恶势力头目。他整合湘军、袁甲三练军、僧格林沁清军八骑兵等各方力量合力剿杀,导致兵败的苗沛霖在乱军中被部将所杀(有记载称是陈玉成旧部所为),其家人子女则被僧格林沁悉数杀死,一代豪强最终落得家破人亡黯然收场……

  剿灭了苗沛霖后,安徽大局渐稳,再加上太平天国、捻军等势力逐渐势微,清廷便开始着手收拾势力如日中天的湘军团队,唐训方遂成为了清廷第一个开刀对象——受清廷的指使,僧格林沁部将富明阿密奏并弹劾唐训方,声称剿灭苗沛霖时“蒙城被围,实由唐训方不能预先筹顾,又将英翰一军撤回小涧集,致与城内声气不能相连,使该逆得以乘隙肆志,至今补救为难”。僧格林沁还亲自出马告唐训方的黑状,参奏唐训方在征剿苗沛霖时“并不亲督兵勇,实力解救,以致蒙城岌岌,几致沦陷,其缓急调度失宜,实所难辞”,唐训方因此“以藩司降补”。很多年后,唐训方的好友,担任过浙江巡抚和山东巡抚的陈士杰仍然替唐训方愤愤不平,称“谗忌者竟以公未亲身赴敌指为诟病,而公卒以此被议。嗟乎,封疆大吏要在知人善任、调度协宜耳,岂在折冲陷阵与匹夫争一旦之命哉?”王闿运则一针见血,直接说这是“淮甸无事,无所用湘军矣”。

  这样的政治环境是唐训方的悲剧根源之一,但他在安徽巡抚任上“扫黑除恶”的努力和成效,却足以令后人惊心动魄、叹为观止,对今人而言仍然不无启示!

相关阅读:

扫一扫在手机打开当前页